生产力研究
    主页 > 期刊导读 >

趣谈烹饪技法的演变

中华饮食文化博大精深、源远流长。随着生产力的不断发展,我们从最初单一的烤,逐步发展成为包括蒸、炖、煮、焖、烧、熘、烩、炝、爆、汆等花样繁多、口味各异的烹饪技法。而无论用哪种方式将食材由生变熟,将草木、禽兽变为秀色可餐的佳肴,都离不开水与火二者的互相配合。正所谓:香不离火,鲜不离水——前者,是动物脂肪、植物油脂经加热后,到达熔点产生的独有香气,给人类带来的嗅觉享受;后者,则是指饱含水分的鲜鱼、活羊、水发出来的豆芽、雨后新生的蘑菇、乃至用水煮出的骨头汤,其中富含的水溶性氨基酸,所带来的令人沉迷不能自拔的味觉体验。

追溯到原始社会,全世界的厨房都是同一个样子——一个火堆,或是火坑,亦或是火塘。总之,有火就可以将狩猎回来的肉烤熟了食用。在火烹时代,厨师将肉食架起来,放在适当的距离,令其直接接触火传递过来的热量,并依据经验,添减木柴,挪动肉食的位置,以免辛苦打猎回的食材烧焦、烤煳。也就是说,当时的烹饪方式无需额外加水,单纯用火的热量就能将食材变熟。

当肉块渐渐升温,其中的蛋白质发生变性,之后,温度进一步攀升至动物油脂的熔点而又未达到燃点时,美妙的美拉德反应产生了——肉块颜色加深变成褐色,继而散发出诱人的香气。在这个烹饪过程中,虽未给食材加水,但却离不开水——这就是肉食内部的水分。烧烤需要调控火候,令肉食表面的水分适当蒸发。火大了、距离太近了,或是一个位置烤的时间太长,肉块丧失的水分过多,纤维会变老、变干硬,变得难以咀嚼。只有火候恰到好处,烤制出的肉块才会外焦里嫩,令人咬下去既有咀嚼的快感,又能感受到汁水饱满的美妙。

烤食发展到今天,不同国家、地区各有自己的秘方,除了传统的直接烤,还有先腌再烤,先蒸再烤等不同方式。除了改善口味,这些做法还可以更好地减少肉质内部水分的流失,保证口感。如今的市场上,各式可以计时的烤炉、烤架;能准确掌握烤制时间,也是避免肉质变老、变硬的关键要素。而在烧烤热源的选择上,除了炭烤、果木烤,以现代技术模拟火焰的热源也更加丰富,如电烤、燃气烤、蒸烤等。烹饪者还可以使用计时器、温度计等现代科技产物,更容易地掌握时间与温度,更好地控制烤肉的火候与水分。

那些不适合直接与火接触的食材要怎么做熟呢?先人们的智慧不可小觑,他们就地取“石”改造了厨房,用石头当作食材与火之间的介质:用石块将火堆围拢起来做成“灶”,在灶上铺块石板,将谷米等食材撒在石板上,食材经火加热,由生变熟;用树皮、竹子,甚至是动物的皮和胃做成锅,在锅中加水烧开煮制食物;还可将石头烧热不断投入锅中,利用烧石的热量将食材煮熟。至今,新疆伊吾县还能见到源于石器时代的石烹方式。当地的哈萨克牧民,常在盛夏时节,找一片较光滑平整的石板,洗干净后,架在临时搭建的石灶上,点燃松枝柴火将石板烧热。将羊肉切成薄片贴在滚烫的石头表面,再撒一小撮盐,烤熟即可食用。等石板上浸透油脂后,接着烤蘑菇、辣椒、土豆片等蔬菜。这般做法原始粗犷的地方美食,完美体现了水与火短兵相接而生出的香气与美味——鲜而不膻,肉质嫩滑却仍有嚼劲儿。

随着人类社会生产力的发展,各种陶制乃至金属制的炊具,以及安装有弯管烟囱、设有烟火孔的台式灶具出现了。因为烹饪火力得到了加强,火候更容易控制,烹饪方式变得更加多样,为我国的饮食文化增添了迷人的色彩。

此时,厨房里水与火之间的合作变得更加复杂了。起初,人们用鼎来煮肉,用鬲来烧水、煮粥。火加热炊具,添加进炊具里的水可以较为均匀地传导热量,将火的热能间接地传递给放在炊具中的食材。火与水处于100℃的动态平衡状态,使得食材可以在同一时间变熟。

煮是一个平衡水分的游戏。同样是煮,肉类会“出水”,体积会变小;而谷物则“吸水”,体积会变大。煮肉时,肉中所含的水分会析出,肉缩水后变小,比如炖牛肉,买回二斤肉,往往炖出来的成品只有一斤。煮肉可因放水量的不同,细分出炖肉和煲汤。当肉与水的比例为1∶1左右的时候,做出来的就是带些汤汁的肉菜;当肉与水的比例保持在1∶1至1∶1.5之间时,就变成了带肉的汤。而煮米时,相对肉类而言,自身含水较少的谷米,则会吸水膨胀,乃至“开花”,比如两口之家做两碗米饭,通常只需要放一量杯的大米。米与水的比例为1∶1至1∶1.2,煮出的才是米饭。低于这个水量,米饭会夹生,高于这个水量,就有可能煮成粥。无论是煮肉还是煮粥,放水的秘诀都是一次性加足。如果一开始水放得不够,被迫中途添水,则需添加热水,以避免骤添凉水带来的温差让食材口感变差。